阮久有些愣住了。
他没想到赫连诛在这里, 他明明吩咐乌兰,把赫连诛赶去别的地方睡觉。
结果赫连诛没走,就一直坐在这里, 而他也一直都没有发现, 还抱着开饭打滚撒欢,还跟它说了很多悄悄话。
结果开饭没听懂,反倒被赫连诛偷听到了。
实在是有些难堪, 他那些胡言乱语,都是小家子气的东西。
阮久抱着狗,眨着眼睛,傻乎乎地望着面前的赫连诛,仿佛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赫连诛也看着他,见他愣愣的模样, 还当他是没听清,于是再说了一遍。
“三个亲亲, 换我带你回去。”
赫连诛面色不改,语气平静, 阮久再眨了眨眼睛, 仿佛还没睡醒, 随后即刻反应过来, 腾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蹿进赫连诛怀里。
还没亲上, 阮久就“啊”了一声。
赫连诛抱着他“怎么了”
阮久倒在他怀里, 双手捂着屁股“疼”
疼得他哭腔都出来了。
“还没好”
阮久没回答, 当然是不用回答的。
“还不都怪你, 长成那样。”阮久的脑袋靠在他肩上, “你果然是狼吧狼就长成那样。”
赫连诛沉默了一会儿“你什么时候见过狼的”
“馒头啊, 它和米饭”
馒头和米饭刚成年那阵子,因为米饭总是被弄得汪汪叫,阮久怕它被欺负,每次它一叫,就跑过去看。
结果每次都看见
后来他就学会了,再也不去看了。
赫连诛握住他的手,声音仍旧低沉“我帮你揉揉。”
然后揉着揉着,赫连诛就把拴着开饭的绳子绕短了两圈,把开饭拴在床脚,自己抱着阮久,去了另一边的小榻上。
这个小榻原本是做起居用的,阮久偶尔一个人在上边小睡都觉得挤,不消提再加一个长手长脚的赫连诛。
赫连诛把他放在榻上“我看看,再给你上点药。”
阮久还是傻的,没反应过来,衣裳就被拽开了,他刚要说话,赫连诛抢在他之前
“汪。”
“我是小狗,给我看看。”
只要我在阮久骂人之前自动承认,阮久就没有回绝的余地。
果真是小狗一脑袋栽进了山里,赫连诛十八年来头一遭吃上肉,谁不让他动阮久,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不过要是阮久不让动,他还得好好地哄一哄、骗一骗。
赫连诛握住阮久握住系带的手,目光真诚“上药,给你上药。”
阮久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真的”
赫连诛点头“真的。”
“你发誓。”
“发誓,给你上药。”
“那好吧”
话音未落,赫连诛就着他的手,便把他腰间的系带扯开了。
阮久腰上背上还有些痕迹,赫连诛拿起药瓶,用手指剜了点药膏,便给他抹开。
“我下次轻一点。”
阮久趴在小榻上,在他规矩的动作下,渐渐放下警惕。药膏清凉,他趴在枕头上,舒服得要睡着了。
阮久嘟囔着问道“你是不是还上嘴了”
“嗯。”
尽管很不愿意承认,但是阮久身上的牙印就足以说明了,赫连诛真的是只小狗。
这也不能怪他,他心底里就是喜欢磨牙,看见阮久这样白皙漂亮的,不凑过去磨磨牙,实在是说不过去。
赫连诛戳了戳他的脖颈“这是牙齿咬的。”
再戳戳他背上突起来的骨头“这也是。”
然后戳戳腰“这里是手掐出来的。”
他动作轻,偏偏手指上又带着薄茧,阮久觉得怪痒的,扭了一下,躲开了。
阮久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好好上药,弄疼了不给钱的。”
赫连诛笑了一下,继续给他上药“是,王后。”
说是上药,上着上着,阮久就被赫连诛抱起来了。
一直到了箭在弦上的时候,阮久才清醒过来,惊道“你干什么”
“给你上药。”赫连诛一本正经,“药膏进不去,你忍一下。”
阮久推开他“我信你的鬼”
还没推动,阮久的手反倒搂紧了赫连诛的脖子。
小榻上月光摇晃,漾出一地清光。
夜色浓时,洗漱完毕,赫连诛侧身抱着阮久,附在他耳边,低声问道“你之前为什么怕我”
阮久刚要睡着,忽然被他的声音吵醒,还混混沌沌的,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是细作。”
“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
“我早就知道你是细作了,从一开始就知道,从你来鏖兀的时候。”
“啊”阮久清醒过来,睁大眼睛,显然是不信的,“你胡说,我明明藏得很好。”
“你藏得一点都不好,很明显。”赫连诛捏了捏他的脸,“你根本不会撒谎。”
阮久“呜”了一声,被没有料想到的事情激得快哭了。
“你早就知道了,你还不告诉我,害我担惊受怕这么多年”
“我害怕。”赫连诛低声道,“我害怕要是你任务失败了,梁国那边就要换一个细作,把你换走。”
“我想让你留下而已,我还帮你完成任务,我还帮你在鏖兀大臣面前掩饰。你当然是最好的细作,只有最好的细作,才能留在鏖兀,是不是”
“不过,你好像也没怎么担惊受怕,不过是每年年底才苦恼罢了。”赫连诛轻轻拍了他一下,“你一向得过且过。”
“我没有”阮久试图反驳,“我一直很害怕的。”
赫连诛低笑一声,手指穿过他的头发“你在鏖兀吃烤肉的时候,也害怕晚上熬夜看话本,也会害怕”
阮久不太好意思“那倒是没有。”
赫连诛面上带笑,眼中神色几分认真“和我在一起也会害怕”
“那是被你发现之后的事情了。”阮久用脑袋砸了一下枕头,“我以为你很傻。”
“我当然很傻。”赫连诛又问,“还有呢”
“什么”
“最近为什么怕我”
阮久小声道“你不让我回去”
“不是早就告诉你,家里那边有我派人看着了吗”
“我就要回去,我要亲自回去看看才放心。”
“那就回去吧。”赫连诛伸出手,揉揉他的脸,弄得阮久的脸都皱起来了,“我安排一下,陪你回去一趟。”
“嗯。”阮久点了点头,还有些犹豫,“那鏖兀这边呢”
赫连诛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我会安排。”
“可是”
赫连诛的语气不容拒绝“我会安排。”
“那好吧。”阮久显然还是有些顾虑,毕竟是梁国的内政,赫连诛这个鏖兀大王去梁国,恐怕会引得梁国与鏖兀两边都不满。
阮久还在想事情,赫连诛凑过去问他“你怎么不说那句话”
阮久疑惑“什么”
“那个”赫连诛清了清嗓子,“你真好这一句。”
阮久趴着,脑袋偏到另一边“你让我说,我偏不说。”
“之前说好的三个亲亲你还没给我。”
“我哪没给你了刚才”阮久从枕头上爬起来,实在是不好意思把那句话给说出来,最后只道,“的时候,何止三个,三十个我都给你了。”
“你跟我说你真好这三个字,就不用了。”
原本小榻上就挤得很,赫连诛凑过去同他说话,温热的呼吸就打在他耳边。
阮久鼓了鼓嘴,不满道“都说了,早就给你了。”
“我忘记了。”赫连诛缠着他,“跟我说嘛,软啾,我想听。”
“好好好。”阮久看着他,酝酿了一会儿,好几次鼓起勇气要说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开不了口。
赫连诛问“软啾,难道我对你不好吗你怎么不说”
“这种话要有所触动才能说出来的,又不是随随便便就说的。”阮久凑过去,双手环住他的腰,“等一下啊,我感受一下。”
他拍拍赫连诛的后背“先感受一下你有多好,才能说得出口。”
可惜没等阮久感受完全赫连诛到底有多好,他就感受到了另一样东西。
他低头,疑心是自己感受错了“你又是吗”
赫连诛面不改色“是你蹭起来的。”
“我根本没动。”阮久伸出手,想把他掐回去,想了想,还是收回手了,“就算我蹭你了,你就一点自制力都没有吗你这样很容易体虚的,等你”
赫连诛只捕捉到了一星半点的关键词。
“软啾太漂亮了,我没有自制力体虚软啾这样想我”
“不是,你听话能别只听半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