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 / 2)

八月四日,万寿宴仅仅过去两天而已,皇帝派鸿雁带着禁卫军彻查了二皇子和七皇子的府邸,将两个人门下养着的那些尸位素餐,只会胡乱建言献策的门客,全都下狱拷问。

但是最终也没能问出到底是哪一个人给七皇子想了这个“刺杀君上,再舍生相救以求皇恩的绝妙招数”,甚至有几个受不住重刑,涕泗横流地说他们都曾经劝阻过七皇子,毕竟无论目的是什么,“弑君”可都是掉脑袋的大罪。

但即使有人再三劝阻,七皇子仍然一意孤行。

二皇子的府上也没有搜出什么挑衅皇子自相残杀的恶徒,也都是二皇子自己一个人的主意,而且细细纠察下来,竟发现曼陀罗这种毒药在氏族那些纨绔子弟之间颇为风靡。

只要剂量不是特别大,服用下去就能体会到“极乐登仙”的滋味,说是能够“梦想成真”。

说白了就是借用药物麻痹神经,然后来白日做梦。

毕竟梦里什么都有。

安和帝听了鸿雁带回来的消息,当即勃然大怒,下令将七皇子和二皇子就地封府圈禁,这两个人的府邸离得还挺近的,中间就隔了两家朝臣。

就落在闹市后巷,是十分便利却清幽的好地方,这等好地方九皇子曾经都是住不上的,如今给他们做了拘禁的府邸,直接让城防兵把守其外。

画地为牢,出头之日已然是遥遥无期了。

而昔日门庭若市的两位皇子府,不仅再无人登门靠近,府内的奴仆也大半都被遣散,只留下了几个贴身照料起居生活的侍婢。

安和帝到底还是手下留情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舍得真的杀掉

两位皇子被押解回府,分别都捡了一条命,倒也庆幸。

但是府内不能遣散的姬妾和妻子儿女,却都跟着他们两个糊涂虫遭了罪。

二皇子的皇子妃因为被鸿雁带着的禁军冲入皇子府惊到了,当天夜里就见了红。

二皇子被下旨拘禁,自然指使不动拘禁他的皇城卫去寻大夫,最后是皇子妃的母族人找了大夫,还是从后面翻墙进院的,自是一番兵荒马乱。

七皇子家中倒是没有怕惊动的有孕妃嫔,但是他妻妾成群,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时,这些妻妾个个都是解语花。

现在七皇子连累她们成了囚徒,胆子大一些的当场翻脸不认人,直接把七皇子挠了个满脸花。

胆子小一些的也是哭哭啼啼,满口埋怨,现在七皇子府内剩下的奴仆还没有他的妻妾多,自然也是一番鸡飞狗跳,正经历着哭天抢地般的撕扯。

七皇子生平第一次见识了这些花枝一样“柔弱女子”的厉害,她们竟然敢连饭都不给他吃拘禁不足二月足足瘦了半个人,当然这也是后话,暂且不提。

相比这两个皇子,太子的处置就没有那么严重了。

太子虽然被禁足,但对外宣称的也只是一句“言语不敬触怒君王”。

比较肉痛的是此番

太子不仅失去了七皇子和二皇子这两个助力,被禁足东宫自省之际,手上朝中正在做的事情,全部都被勒令移交。

其中不乏太子在西岭新挖掘的铁矿,已经开采两年有余,还未曾上报的事情。

铁矿的地图绵延西岭山脉十余里,摆在安和帝的面前,安和帝冷笑一声,当场把所有的笔墨纸砚都扫在了地上,已经是怒极。

其实太子有一些资产这种事情若放在平常的话,安和帝也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只是在这个惹君王忌惮的关头上,谢玉山哪怕有个金矿,也比铁矿强。

毕竟金矿只是敛财,铁矿却不仅是敛财的问题,还可以铸造兵器,屯兵养人。

这件事情捂得特别严,只有皇帝和鸿雁以及一些鸿雁身边的小太监知道。

太子谢玉山也向来行事谨慎,此事就连被皇帝软禁福安宫的皇后都不知道。

皇帝气得再狠,心中也始终对太子有所期待,未将他从储君的位置移开过片刻,毕竟他的皇子们除了二皇子那般狠毒,七皇子那般愚蠢之外,剩下的一些或胸无大志,或愚笨难教,九皇子又容颜损毁。

实在无人能当大任。

太子不仅聪慧守礼,是民心所向,皇后的母族孙氏也是树大根深。虽然外戚庞大恐有后患,但安和帝吃过无人支撑的帝王坐在至尊之位的虚空之苦。

况且这天下皆是君王棋盘,无论是臣子还是氏族军队,都是相互制衡鼎力,利用好了都是君王之刃。

至于逼奸一事,安和帝的手按在西岭地图上,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眼中精光冷然。

身为一个男子,又当得一国储君,就算当真德行有亏,就算当真有不能为外人道的癖好,又怎能被当成把柄威胁

安和帝当时在福安宫内的震怒是真,现在还恼太子欺瞒也是真。

但是他作为一个坐拥天下的帝王,心中可没有什么非黑即白的清净之地。

他已经在想办法为太子清路了。

都说自古君王无情,其实在权势之下,情和正义,永远是最浅如薄冰的东西,承托不住任何人。

因此这西岭件事安和帝也没打算公之于众,只派人去西岭详查。

而如今这个消息正通过鸿雁,传递到了谢玉弓的手中。

谢玉弓手里抓着一张细细的纸条,是宫人藏在蒸点中送进来的。

按理说是该阅后即焚,但是他反复看了看,在手中摆弄了片刻,竟然是一回身,递给了他身边的白榆。

白榆“做什么”她没有马上接过。

谢玉弓看着白榆说“事到如今都是你一手促成,先看看。”

白榆伸手拿过了纸条,低头看了一眼登时眉梢一跳。

这段剧情竟然这么早就暴露出来了

这就是蝴蝶翅膀的威力吗

谢玉弓的手肘撑在桌子上面,桌子下的大腿贴在白榆的腿上,轻轻地磨蹭

撞击。

“还请九皇子妃不吝赐教,为夫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听到为夫”两个字,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白榆抿了抿唇,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她不太关心谢玉山到底是像剧情里面一样,最后栽在这个铁矿上面,还是现在就栽在这个铁矿上。

白榆比较关心的是她死遁的事情似乎越来越难了。

鸿雁那边联系上了,鸿雁的态度倒是依旧恭敬,可今日这纸条明显是鸿雁派人送过来给九皇子的。

这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勾搭到一起,在白榆的设想之中这两个人短时间内本不会有任何接触的可能。

所以会勾搭成奸倒也不难猜,毕竟是白榆先打着九皇子的旗号唬鸿雁的。

鸿雁这是把她越过去,直接投诚谢玉弓了。

老狐狸。

如果白榆还借助鸿雁的手跑掉,谢玉弓想要找的话,肯定立即就能找到。

而谢玉弓的口风白榆也试探了一次。

昨晚上白榆在事后哦,是摸完了大小二条腿,就和谢玉弓好好分析了一下现在的状况。

她是打算唬谢玉弓让她“死掉”,先把她送走。

白榆说“陛下现在肯定回过味儿来了,不光不会生太子的气,还会觉得妾身这个低贱的庶女竟然敢给未来储君蒙上污点,还把他的皇后逼到失态,实在是该杀该剐。”

“不如接下来九殿下带着妾身的尸身给陛下顺顺心肝,这样殿下无论是封王还是想要哪里的封地,都是顺理成章。陛下亏欠殿下,冤了殿下的母妃,又“杀”了殿下的发妻,自然什么都答应”

“妾身到时候换个身份,寻个安全的地方等殿下大业功成那日,再重新做夫妻”

白榆哄人的手段一流,画大饼的手段也是一流。

而且为了煽动谢玉弓,还自称了几声“妾身”,好不肉麻。

她黏糊糊地贴在谢玉弓的手臂上,仰着头做出一副仰慕模样,痴情人设到现在都没有崩过。

她“舍身为人”地说“九殿下,臣妾出身微贱,实在不适合配皇子之尊。”

“九殿下乃是人中龙凤,未来有一天必将贵不可言,届时无数高门贵女氏族闺秀,都任由九殿下挑选匹配。”

“如今妾身身死才是最佳结果。只盼九殿下到时候还能记得妾依旧为殿下守着,给妾身随便封个低等的匹配的位份安度晚年就好,妾身一定会安分守己度日的。”

白榆盘算得可美,只要谢玉弓听话做“渣男”,把她用完就扔,她就能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

等到大业成了美女如云,权势掣肘,谁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而且就算记得,白榆难道不能在谢玉弓不知道的时候“病逝”吗

理想很丰满,但是谢玉弓听了她这么说,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伸出手,捏着她柔润的下

巴,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刮蹭着8,心中只觉好笑。

她满口谎言,胆大包天,应对皇后太子,甚至是皇上都能面不改色地悍然厉辩。

昨日福安宫内发生的一切谢玉弓已然全部知晓,就连他也不得不叹一句,他的九皇子妃生了好一颗机巧绝伦的脑袋。

怪不得之前能将他骗得心神摇动。

她是生着尖牙利齿的狐狸,却总要在他面前装听话的乖乖狗。

谢玉弓近距离看着她堆满“爱意”的眼睛,很想告诉她,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撒谎的时候,眼底有漏洞。

而且她贴着自己身上的手,正扯着他的亵裤搓呢,都给他搓挺了,她还浑然不知自己“挠爪爪”的小动作。

不过谢玉弓最后没舍得戳穿,他就喜欢她这一副对待旁人秋风扫落叶,却唯独对他格外上心的模样。

他毕生从未遇见过这般为他着想,心疼他,为他筹谋一切的女子。

无论她在其中掺杂了几分假意和畏惧,谢玉弓只需要望入她眼底时看到一分真就够了。

她喜欢磨爪子挠人就让她挠,喜欢满口蜜言行凶横之事,那就让她表里不一。

但是要离开他,还要在某处默默等待

谢玉弓会信她就有鬼了,她显然是只撒手就会钻回山野的狐狸,他必然要紧紧地锁住她的九条尾巴,一条也松不得,落不下。

他这一生,第一次得“心爱”,爱不释手,如何舍得放走

况且,安和帝要杀她又如何难道他护不住她吗

谢玉弓低下头,鼻尖抵住了白榆的鼻尖,根本不回答白榆的问题,只声音沉哑地说“妾身”

你知不知你口称卑贱,眼中却满是自傲

“叫一声夫君来听听。”

“九郎也好。”

“小九儿也不是不行。”

白榆“”白榆又感觉到了他拔地而起的孽杵,只想叫他一声铁柱驴王。

最后自然是“试探”不成,装睡失败。

折腾一宿没睡好,白榆深深为以后的日子感觉到忧虑。

谢玉弓长年习武,身材精壮有料,比现代社会的体育生还要颀长精悍,体力和精力更是要甩正常人好几条街。

他不能动,就磨白榆动。

白榆昨晚上忙活完,到现在手臂还酸痛不已。

此时此刻手里拿着谢玉弓给她的小字条,看了两遍,对上谢玉弓充满期待的眼睛。

只想翻白眼。

大反派谢玉弓哎,原剧情中他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没有做过。

还需要她给意见

“说啊。”谢玉弓伸出手,用手背贴着白榆的脸蛋蹭到她唇边,手指不老实,又想趁机挤进白榆的唇间。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深暗,这种干看着吃不到的状态,他已经快憋爆了。

从前没女人倒也罢了,他根本不想这个,偶尔自己弄弄,也是纯粹为了发泄。

但是如今喜爱之人就在身边,每天鲜活可爱,张牙舞爪地为他铺路,灵动狡黠地对他耍心眼儿,他如何能不爱不释手

白榆偏头躲开,深觉谢玉弓是个色情狂

他们俩到如今还没真的来过,但是他对她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做了很多破廉耻的举动。

有些白榆这老司机都扛不住。

他仿佛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羞耻,白榆现在无比怀念他一开始一撩就红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