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夜如清水,明河似白云。
此情此景,李暮云悠思飘远。
“夫君,你.走错房间了?”
杜春花的声音骤然出现,诗意被打破了。
悠思成了忧思。
杜春花不认为自命清高的夫君是等她,她自问没那个份量。
但李暮云短暂的窘迫后承认了。
“近日我忙於读书,冷落了你。”
杜春花眨巴眨巴小小的眼睛,忽然柔情万种,想必是受刺激了。
什么冷落不冷落的,这种日子是她梦寐以求的。
默默将捋起的袖子放了下来,“夫君言重了,读书重要。男儿志在四方,哪能沉溺於小情小爱中。”
话说得漂亮真诚,李暮云从中读出了她的毫不在意,仿佛他不是她的夫君,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心中不满,他可以不拿她当回事,但她必须要时刻紧张他,这才是为人妻子应有的态度。
杜春花哪里想得了这么多,她困了,想睡觉。
可他仍杵在这里,好难受!
试探性问他:“夫君找妾身有事?”
李暮云回过神,双手负於身后,腰更直了些。
“无事,就想找你说说话。”
杜春花的小眼睛又茫然了,真为难!
说家长里短他不爱听,吟诗作对她听不懂。
“那请进。”
穗穗赶紧上茶,之后自觉退下。
“妾身不通诗书,若是有什么说得不合夫君的意,还请包涵。”
李暮云温和地向她笑着,这笑容,不可否认,很好看。
但杜春花很清楚她不好看,受不起这么好看的笑容,专注於绕头发。
也就这一头墨发能看了。
“皇后娘娘宣你进宫所为何事?”
“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问问妾身在侯府过得可还顺心。”
“你如何答的?”
“当然顺心了。好吃好喝好住好玩,再没比这更好的了。”
他问她答,不假思索,李暮云很满意,没有瞒他。
微微一笑,想了想,问道:“春花,你有没有向娘娘提起我这世子之位.”
他没有再说下去,他相信她懂。
杜春花一拍大腿,面带内疚:“真不好意思夫君,妾身忘了说了。”
李暮云失望不已,但仍维持着笑容:“没关系。对了,我多方求得的那瓶治心悸的药有没有带给娘娘?”
杜春花更内疚了,胖胖的手指交叉在一起。
“走得匆忙,也忘了.”
李暮云如鲠在喉,对这个御赐妻子无语至极。
“不过夫君,外来的药要经过御医院批准才可呈给娘娘,倒不如让公公先拿去御医院过目稳妥些。”
李暮云不冷不热道:“你说的有道理。”
想到父亲的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可若要让他与眼前这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女人重复新婚之夜的故事,李暮云还是没有勇气。
纳个美貌的妾吧,至於才情,略有一些即可。
“春花,爹今日埋怨我至今没有子嗣,你怎么看?”李暮云有意无意晃着杯子。他眼神平静,嗓音低沉。
杜春花望着他,不像邀约,那是动了别的心思。
虽然她对那种事没什么兴趣,但经过皇后点拨,她充分意识到子嗣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