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带头,其他官员也纷纷上前。
“陛下,臣等知道陛下心中悲痛,可是前不久刚杀过一批皇室官员,不能再杀了啊。”
“若是此举成风,往后我大周人人自危,生怕对祝大人不敬,惹来杀身之祸,更有甚者,胡搅蛮缠,栽赃陷害,我大周危矣。”
这些东西,李钺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
“倘若陛下执意如此,往后再无人敢提起祝大人,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多言,难道这就是陛下愿意看到的吗”
“若是祝大人泉下有知,只怕也魂魄不安,来日陛下又怎么能与祝大人相聚”
“况且,祝大人也是世家旁支出身,家人被贬官到了凤翔,才与陛下有了这一段缘分,陛下如今要杀尽世家,莫非要连祝大人也一起杀了吗”
李钺握紧手中长剑,一时怅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抬起头,环顾四周,看着金碧辉煌的大殿,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
周围的景物、周围的人、这些人说的话,都是陌生的。
他什么也听不懂,什么也不知道。
只有朋友怀里、祝青臣的牌位上,“祝青臣”三个字,对他来说是熟悉的。
“哐当”一声,他丢开长剑,一把将祝青臣的牌位抢过来。
“这是我的。”
他抱着牌位,转过身,朝龙椅走去。
朝臣们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自从一统天下、入主京城之后,新帝好像一夜之间瘦了许多,背影萧索。
李钺抱着祝青臣的牌位,想要登上玉阶,回到龙椅上,却好像被绊了一下。
他稳住身形,干脆直接在玉阶上坐下。
他回过头来,众臣这才发现,旒珠之下,新帝早已经泪流满面。
他坐在台阶上,抱着牌位,大哭出声“祝卿卿,你看他们都欺负我,所有人都欺负我,他们不让我立你做皇后,他们还说你会生我的气,是他们胡说,我就要立你做皇后就要立你做皇后”
李钺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朝臣们在他开始哭的时候,就默默退了下去,把殿门关上。
隔着殿门,一开始,还能隐约听得懂李钺在说什么。
可是到后来,李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他只是哭着喊着“祝卿卿”,只有“祝卿卿”三个字是清楚的。
他想祝卿卿,他想要祝卿卿活过来。
最后,李钺自己把自己关在殿里一天一夜,出来的时候,便下了新的旨意。
只要那些牢里的人肯改口,说祝卿卿和他是天生一对,祝卿卿就该做他的皇后,那就可以马上出狱。
这个消息一传下去,整个牢房里都充斥着这些话。
“陛下与祝大人天生一对”
“祝大人天命所归,该当皇后”
李钺抱着祝青臣的牌位,站在牢房门口,先是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又没忍住流下眼泪。
他和祝卿卿没法成为一对,在史册上、在人心里,也要是一对。
这件事情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对祝青臣做皇后的事情提出异议。
李钺亲自筹备了他们的大婚。
红烛燃到天明,李钺便对着祝青臣的牌位,一遍一遍地收拾祝青臣从前留下的东西。
李钺违背了祝青臣的遗愿,没有把他用过的所有东西都放进他的棺材里,他自己留下了几样。
祝青臣小时候用过的短毛笔、自己编的小诗集,祝青臣穿过的衣裳、戴过的玉冠。
他都偷偷留了下来。
李钺颓丧地坐在地上,拿着软布,把这些东西,从一个箱子里拿出来,擦一擦,再放到另一个箱子里。
他一边清点,一边想起祝青臣用这些东西时的样子。
一边却又庆幸。
庆幸自己没有过早地暴露龌龊的心思。
祝卿卿一直都认为他们是知己、君臣、好友,要是祝卿卿知道了,走的时候,也一定走不安稳。
三年前,李钺给自己定的目标是,一统天下,让祝卿卿住上好的陵寝,给祝卿卿安排高贵的封号。
现在天下既定,李钺又要开始寻找新的目标。
立祝卿卿做皇后1818,实现他描述过无数次的海晏河清。
这回李钺给自己定的时限是五年。
李钺翻来覆去地收拾东西,一直到天色微亮,红烛燃尽。
李钺登基后的一天
卯时醒来,在祝卿卿的牌位前说一会儿话,陪祝卿卿一起吃早饭。
随后去晨练,练刀、练枪或是练拳,视情况而定。
晨练之后,更衣上朝。
朝会一般会在正午时分结束,回去陪祝卿卿吃午饭,小睡一会儿,起来之后批奏折。
批奏章到傍晚时分,傍晚可能会去巡查军营,也可能会召见史官,看看他们给祝卿卿新写的文章、新画的画像,提出自己的意见,若是没有,便陪祝卿卿一起吃晚饭。
吃完晚饭,继续批奏折。
批完奏折,整理一下祝卿卿的东西,洗漱就寝。
年轻的时候,李钺恨不能一天召见八百次史官,想起一点关于祝卿卿的事情,就要让他们记录下来。
他让史官把祝卿卿写成,出生时一朵莲花绽放、满室芬芳、紫气东来的文曲星降世,小时候聪敏过人、出口成章的神仙孩童,长大后点石成金、撒豆成兵的神仙少年。
史官们总是在改文章,李钺总是不满意。
祝卿卿偶尔入梦,控诉他怎么胡编乱造,赶紧全部改回来。
李钺却只是笑,醒来之后,继续召见史官。
他越是胡说八道,祝卿卿就越生气,越有可能来找他。
这样幼稚的状态,持续了整整十年。
直到李钺三十岁的时候,他忽然醒悟了。
这天,他按照祝青臣之前的惯例,去学宫探望学生。
门外有两个十六岁的少年跑过,他忽然好像看见了少年的自己和祝卿卿。
所以,祝卿卿不来见他,他为什么不去见祝卿卿呢
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富庶,他再也没有事情可以做了。
还有一件,要为天下培养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
只要做完这件事情,他就可以去见祝卿卿了。
思及此处,李钺迅速起驾回宫,派人将旁支的孩童名册整理一份,三日内交给他。
这些年来,随着李钺年岁渐长,情绪越来越稳定,偶尔有几个朝臣提及后宫之事。
只是朝臣每次一提,李钺就把他们贬官,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再敢提了。
这回李钺要收养旁支家的孩子,自然也没有人反对。
最后,李钺选中了一个名叫李端的六岁孩子。
人看着挺老实,也还算机灵。
把人接到宫里的第一天,李钺就按着这孩子的脑袋,让他靠在墙上,用匕首沿着他的脑袋,在墙上刻下一道划痕。
李端不解,迟疑地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问。
李钺用匕
首加深划痕,又微微抬起手,低声道“等你长到这里,我就可以去见祝卿卿了。”
李端小声问是aaaheiaaahei祝皇后吗7”
“是他。”李钺颔首。
“那我应该叫他君后”
“叫他太傅,他才不想忽然当爹。”
“是。”
李端不甚聪明,但是胜在勤奋。
在他看来,皇宫的日子是很不错的,有许多夫子教他念书,父皇偶尔也会教他骑射。
在这些夫子之上,还有一位祝太傅。
夫子们偶尔教完他功课,也会跟他说一些祝太傅的事情。
在他们的口中,祝太傅温柔大方、才高八斗,是世间顶顶好的夫子。
李端捧着脸,听得很认真。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几天晚上,他就梦见了祝太傅。
他跟父皇说,父皇便细细地问他,祝太傅跟他说什么了、祝太傅是什么神态。
可是他全都忘了,只说祝太傅人很好、很温柔。
一向明察秋毫的父皇竟也没有看出来,只是微微颔首“祝卿卿是很好。”
在皇宫里,唯一不好的是,每隔几个月,父皇就会让他站在那面墙前面,看一看他的身高。
看见他没长高多少,父皇板着脸,有点嫌弃“跟小鸡仔似的,根本不长,滚蛋”
于是李端麻溜地滚蛋。
直到他十岁的那天,父皇又一次让他量身高,他忽然福至心灵,说了一句“父皇,祝太傅不让你说滚蛋。”
父皇的神色马上和缓下来,他清了清嗓子,甩下一句“你让他亲自来找我。”
这件事情之后,父皇对他说“滚蛋”的次数越来越多。
李端知道,父皇其实是想激祝太傅和他见面,这叫“激将法”,兵法书上有写的。
为了让父皇满意,李端只能勤加锻炼,多吃肉食,每天的补品也捏着鼻子往下灌。
终于,他长高了不少。
在他又一次挺直腰板,靠在墙边,自己握着匕首,往墙上划的时候,父皇没有再让他滚,而是背着手,转身离去。
李端很高兴,可是很快的,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随着他一天一天长高,父皇的身影也越来越寂寥。
直到他十六岁这年。
开春之后,李钺病了。
李钺将他召到殿中,让他背书,又让他耍了一套拳法。
李钺皱眉看着,勉强还算满意,于是对他说“朕十三岁就跟着父亲上战场了,你已经十六岁了,朕还宽限了你三年。”
李端跪在榻前,眉心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父皇”
李钺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低声道“朕要去找君后了,我要去找祝卿卿了。”
李端愣了一下,随后扑到榻前“父皇”
隐约之间,他似乎听见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你好,我是控制中心的系统1号,它们都管我叫恋爱脑系统,我觉得你很适合去小世界做任务。”
随后是父皇的声音“你是什么鬼我要见祝卿卿”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