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安苳这么说,岑溪便知道,她这个体面而又虚假的借口,没有骗到安苳。
虽然早知道骗不到安苳,被戳穿这一刻,窘迫和尴尬还是瞬间从头顶直达脚底。
安苳知道她刚才就在,也知道她在“偷看”……
这么丢人的事,发生在她岑溪身上,真是说不出地讽刺可笑。
她咬了咬唇,侧过身来,看向安苳,长睫不自然地颤抖着:“我……没什么事要找你。”
眼前的这张脸一如既往,她在梦里也见过无数次,可真到了眼前,她竟然有些近乡情怯。
她该说什么呢?
她好像有很多话要对安苳说,却每句话都无从说起。
“哦……”安苳点头,笑了笑,“那你现在要回家吗?”
“……嗯。”岑溪抄着口袋,冻僵的手指紧紧握住,缓缓点头。
“那,拜拜。”安苳语气如常,甚至有几分客气地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说完,便毫无留恋地转身走了。
风更紧了,那隔绝世界的薄膜又覆了上来,闷得岑溪喘不过来气,在呼吸的本能需求下,她转身叫了一声:“……等一下。安苳。”
安苳停住脚步,转头过来,问询地看向她。
岑溪低头挪步过去,尽量平淡地开口道:“既然见到了,我顺便……跟你道个歉。”
安苳愣了下,随即摇头:“哦……岑溪,没事的,我都不在意了。”
“但是我在意!”岑溪抬头,声音被风吹得破碎,她略有些急切地说道,“对不起……我之前对你,有些过分。”
这个歉道得笼统又模糊,也说不清具体对不起哪里,岑溪咬着唇,轻咳了几声,下定决心般再次开口,“我一开始不该骗你,说我是直女。对不起。”
“你来西城那天,我不应该说那种话……对不起。”
“还有你相亲的事……我不该毫无考量就去你家里。”
“上次在沈城……也很抱歉,不应该对你发脾气……”
寒风凛冽的天气,她拖着感冒的身体,哑着嗓音一句一句给安苳道歉,间或咳嗽两声,却不肯停不下来。
她也说不清自己是真的歉疚,还是生怕安苳走掉,留她一个人再次陷入被整个世界抛弃的绝望里。
可能都有。
说完最后一句话,她已经咳嗽得喘不过气来,脸颊和嘴唇都通红,眸中也沁出了水光。